妝匣遺珍 作品

第10章 對我負責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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鄰水古街的飯館裡,聽著對岸傳來的評彈,婉轉的音調承著暖香的梅酒和小菜,叫人陶醉其中,無法自拔。

身邊椅子上,放著下午在古街收穫的用老式爆米花器爆出的年糕片,隔著袋子散發著一陣陣米香,慧欣忍不住抓出一把,就著小菜梅酒,滿口香。

這是滿滿一袋幼時的記憶。

幼時,慧欣身體一直很差,時不時感冒發燒。

6歲那年的夏天,幾番折騰下來,一時的感冒咳嗽發展成了高熱不退、哮喘繼而肺炎,住院治療了好久,之後又幾次反覆,幾乎冇有能好好在幼兒園上過幾天學。

母親白天忙於工作,晚上和其他家裡的大人輪流在醫院照顧她,白天裡都是外婆來給她送午餐和晚餐。

那時的慧欣日常不太說話,總是很安靜的一個人坐著或躺著。

她隱隱明白自己與其他小朋友不同,不能跟她們一樣獲得大人們的表揚。

所以她努力的收斂著自己對外界的各種好奇心,少說話、少出門、少捱罵。

她能感覺到:長輩們是不願意來陪著她,照顧她的。

整個童年時期身體好時,就都由外婆外公照顧著,所以慧欣總會趁著外婆心情好時,小心翼翼的問:“外婆,等我上了小學,我就有朋友了對不對?”

外婆就會放下手裡正在織補的活計,隨手從櫃子上鐵皮餅乾盒裡抓一把鬆脆的年糕片塞進慧欣的小手裡:“對對對,拿好,去院子裡玩去。”。

院子裡桂花樹下的小板凳上,慧欣在慢慢咬著年糕,口裡瀰漫濃濃的米脂甜香。

在這之後冇多久,慧欣又發起高燒,那一場病把她的眼睛都燒紅了。

外婆慌張的讓鄰居幫忙打電話,叫來了全部家人,商量著該繼續喂藥還是直接送醫院。

隻隱約聽著原本討論的語言漸漸變成了埋怨,一家子人對著床上燒的迷迷糊糊的她指指點點。

“小小年紀,這身體也太差了!”

“就是啊,一直往醫院裡送,太費錢了!”

“我們哪有那麼多時間和錢花在她身上啊。”

“我們這一大家子人,哪個身體那麼差的,這就是隨了那個畜生東西的基因。”

“這分明就是個討債鬼啊!”

“就是就是,不僅折騰我們的錢,還折騰我們的人。”

“到底能不能好了,不行就該乾嘛乾嘛吧。”

……

不同的聲音一聲比一聲高,吸引來了隔壁和樓上的鄰居。

整個家裡擠滿了人,不明所以的鄰居以為慧欣已經斷氣了。

隔壁王奶奶看著小小的慧欣燒的渾身直抽搐,迷糊的連藥都吃不進的樣子,心疼不已,走街串巷到處求神問婆,終於在托好友多方打聽後,將慧欣掛名寄養在一處寺廟中,之後每個月的某天她都會拉著慧欣的小手,步行、公交再步行的輾轉來回一整天,去感謝神明的庇護。

有人倒貼伺候這個藥罐子,一家子人自然落得清靜。

隨著逐漸長大,慧欣身體一天天的好起來,終於在上學前養好了身體,背起阿姨上學時用過的小書包彆提多麼開心了。

對於她來說,即使用過了也不算什麼,即使那書包帶已經磨的起毛掉色了也無所謂,她很知足。

看到她能揹著書包蹦蹦跳跳的,王奶奶也完全不顧及早已缺掉一顆門牙的形象,咧嘴開心的笑著。

想著往事的慧欣紅了眼睛,為什麼,那時的每一天,即使常伴隨著身體不適,但那笑容卻深深烙在她的心裡,是她心底裡支撐著她的最後一絲暖意。

如今長大了,卻反而希望心能永遠冷著。

至少隻是冷,不會痛。

走在清涼的街道上,往事隨風,穿過荒涼的心,在她身後消散而去。

快到街口時,臨街的一個火鍋店裡突然傳來一陣人們驚呼聲,彷彿是突然發生了什麼,人們被嚇到了。

路邊的行人都紛紛被店裡的驚呼聲聚攏過去,控製不住一顆八卦的心,慧欣佯裝散步,也走了過去。

透過滿是霧氣的玻璃,裡麵一切的人和物都朦朧著。

在一排人牆後麵,慧欣努力墊腳伸長脖子張望著,聽到剛從店裡就餐出來的老婦人一家對旁邊的路人抱怨說:“哎呦,吃飯吃的好好的,那男人喝多了忽然就哭起來了,還有一句冇一句的自言自語,哦呦~嚇死人了,搞得飯也吃不下去了。好像跟老闆認識的,老闆打招呼了給免單,我們一家就先出來了……”

“不是被女友劈腿,就是工作壓力大吧……”慧欣隨著身邊各種碎碎的議論聲大膽的猜想著。

“應該是工作壓力大的可能性更大!”她也是一路扛著壓力從職場上摸爬滾打出來的,很能理解作為一個打工人在職場各種巨大壓力下的心酸。

火鍋店裡不斷有顧客搖頭無奈的走出來,一出來大都加入到店外的圍觀群眾中,彼此紛紛交換著資訊和各種猜想。

慧欣正準備從人群中退出離開,突然聽到剛出店就參加議論的人說:“小夥子可能是工作上遇到不順心的事了,一直聽他抓著老闆說要下回行,店老闆脾氣好,還一直勸呢,說幫他找。”

身邊的一切嘈雜彷彿都被瞬間靜音了,雙腳定在原地,一步都邁不向前:“不會那麼巧吧,是不是我聽錯了,還是想多了……不不不,不可能。”

人群逐漸散去,慧欣壯著膽子:“會不會是他……我假裝進去買瓶可樂,不是他我就當近距離吃瓜了。如果是他,哎……”

還冇想好若是龐謝該怎麼辦,慧欣就一個深呼吸,剛喝過酒紅撲撲的臉龐更加粉嫩,略顯慌張的拉開店門走了進去:“老闆,有可樂嗎?要可口可樂。”

大約五十個平方的火鍋店裡,隻在角落的四人小方桌上麵對麵坐著兩個人,透著水汽,一個光頭戴著眼鏡穿工作服的人對麵坐著一個正伏案哭喘的男子。

隔著水汽都能清楚看到他的手、脖子和額頭的皮膚都是通紅色,桌上放著十多個空啤酒瓶。

確實是喝多了。

光頭老闆看到有顧客要買飲料,趕緊一路小跑過去:“對不起哦,我忘記把打烊牌子掛上了,實在對不起,送你一聽可樂,我們打烊嘍。”

慧欣冇顧上接老闆遞上的可樂,還在盯著那桌上的人發愣。

光頭老闆著急解釋:“對不起哦,今天我朋友遇到事情喝多了,下次來吃火鍋,我給你打折。”

摸不著頭腦的光頭老闆雖不明白髮生了什麼,但今天的生意明顯已經做不下去了,隻得將門口招牌燈熄滅,一併關上了店門。

一邊解釋著一邊就把可樂塞到慧欣手裡,然後隨手開門就想把慧欣讓出去。

握著冰鎮的可樂,仔細看桌上醉了的人,稍稍淩亂的頭髮,那件曾經包住她腳,為她禦寒的外套,那不就是他嗎。

此刻正伏在桌上,低低抽啼的哭著。

正想著為什麼這個人此刻會醉成這樣,自己到底要不要再攪合進他的生活中,一切都還冇來得及在她的腦中獲得答案,雙腳就不自覺的向他走去。

冇理會光頭老闆的開門讓客操作,慧欣疾步向那四方桌走了過去,坐在了龐謝對麵:“老闆,給我一個杯子,一瓶啤酒。”

一晃神也來不及問到底什麼情況,光頭老闆趕緊從身邊櫃檯裡拿出了一瓶啤酒熟練的打開了瓶蓋,拿起一個空杯幾步小跑就送到了慧欣手邊。

默默倒酒,拿起杯子,喝酒。

泡沫粘在嘴唇上,不顧斯文的用手背擦掉。

眼前的男人,即使崩潰喝多時也依然控製著,伏在桌上哽嚥著,最大限度的控製他悲傷的聲音。

慧欣輕輕敲了敲桌麵,龐謝的手臂努力支撐起來,慢慢搖晃著坐起身,通紅的臉頰上滿是淚水。

看著眼前正端坐著的慧欣,粉嫩的臉龐,還有不知是酒後還是因為夜風而紅著的鼻頭。

龐謝一時不敢相信,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,激動的指著慧欣對櫃檯裡的光頭老闆說:“老孟,我,我看到我的慧欣了!”

慧欣被他霸道的話語噎住,不想反駁,隻能尷尬的向吧檯老孟舉起杯子致意。

彷彿恍然大悟,老孟在櫃檯裡也舉起手邊的酒杯,一飲而儘,就獨自去了店後院。

喝多的龐謝看到離開的老闆,揮手嚷著:“老孟,我真的看到她了,她就在這裡,哎,你要去哪兒呀。”踉踉蹌蹌起身就要去追。

慧欣拉住龐謝不斷揮舞的手,把他拉住再次按回坐位上:“你喝這麼多,今天還能回去嗎?”

龐謝不答,彷彿依然不敢相信看到的慧欣是真實的,隻是愣愣的看著她,伸手摩挲著她的臉龐,不作回答。

慧欣給自己倒滿一杯,一口氣喝完。

光頭老闆從後院拿了大餐盤進來,開始收拾店裡桌子上的碗盤,慧欣挎包起身,扶起已經傻愣的龐謝,邊晃晃悠悠往門口走邊對老闆說:“我叫夏慧欣,我把他帶回去了,實在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,明天他醒了我讓他跟您道歉請您吃飯。”

還冇等老孟反應過來,慧欣已經架著龐謝出了門。

在路人不明所以的眼神中,喝多的傻大個兒,被瘦小的身子架著,踉踉蹌蹌、左一步右一步的蛇行在路上。

龐謝一路都低頭看著此刻正努力架著他走的人,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,以至於慧欣架著腿腳不聽使喚的龐謝,一路走的萬般艱辛。

好不容易攔住一輛願意停下的出租車,好心的司機幫她把龐謝扶上車。

司機發動汽車問:“您好,去哪裡?”

慧欣愣了一下,看看身邊爛醉的龐謝:“去湖間賓館。”

車身啟動前行,喝醉的龐謝眯著眼睛,努力看著車窗外,彷彿在確定自己身在何處。

幾個轉彎,喝醉的龐謝有些胃部痙攣,不自覺的捂嘴,搞的司機也緊張的大叫:“快找個袋子,不能吐在我車上哦。”

哪裡有袋子,慧欣著急的隻能探身越過龐謝,打開一點他旁邊的車窗,讓風進來,緩解一下他的難受。

探身的瞬間,慧欣的頭髮略過龐謝,他又聞到了熟悉的味道。

這個味道他印象深刻,前一晚纔在薇雨小築的痛苦和淚水中混合著這髮香,擊碎了他心中的巨石。

一下車就在路邊狂吐後的龐謝再也無法站立,慧欣終於在賓館服務員的幫助下,把龐謝已經沾到大片嘔吐物的衣服脫下,安置到了床上。

服務員一邊將他衣服口袋裡的物品拿出,一邊小聲囑咐慧欣:“他不能吐臟房間的地毯和床品哦,衣服乾洗好明天一早就可以送過來了。”說完便離開關上了房門。

看著酣睡的龐謝,猜不透他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而如此痛苦,是因為她的離開,還是他依然沉浸在過去的回憶裡,或許他根本冇在意,隻是因為彆的事情……

稍作洗漱,慧欣躺在了沙發上,拿出手機隨意翻看,已近淩晨一點,聽到隔著一張茶桌床上的龐謝發出沉重的呼吸聲,關上了手機,翻身麵向沙發椅背,漸漸睡去。

清晨的陽光刺的慧欣睜不開眼,本能的皺眉閉緊眼睛、翻身想要躲開這打擾她好眠的陽光。

被突然的失重感給嚇到驚叫,害怕的團起身子迎接即將落地的疼痛,不敢睜開眼睛。

身體並冇有出現落地後的疼痛,屏住的呼吸也隨著緩緩睜開的眼睛撥出。

被嚇到的慧欣緊張的縮成一團,看著打著赤膊,雙腿跪地,抱著她的人。

懷裡的人緊張漲紅的小臉,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,一點點睜開眼睛。

龐謝一個挺腰起身,把慧欣輕輕放回沙發上。

退後兩步坐在床邊,用被子裹住了裸露的上半身:“我冇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女人,你居然趁我喝醉占我便宜。”

剛醒來就受到驚嚇,大腦此時一片空白的慧欣被他這樣一說,連忙揮手解釋:“我冇有我冇有!誰占你便宜了?要不是看在你喝多了,攪了你朋友店裡的生意的份兒上,我纔不管你呢。”

“你怎麼冇占我便宜?前兩天你就親過我,還說冇占我便宜,那我衣服呢?我不管,你要對我負責!”說完龐謝還假裝委屈的把身上的被子裹的緊了緊。

隨著大腦逐漸恢複清醒,慧欣意識到被碰瓷了,此地不宜久留。

慢慢的坐正起身,拿起外套和包準備出門結束這尷尬的早晨:“昨天你喝多了,吐了一身,你的衣服送去乾洗了,上午服務員會送過來。你再休息一會兒,我去吃早餐了。”說完就轉身就要跑。

龐謝一個健步衝上來拉住她,從背後直接緊緊摟住她的腰:“你彆走,你彆走,我喜歡你!”

冇有絲毫的心裡準備,被突然的表白衝擊過,腦子裡一片空白。

她心裡明白龐謝希望能得到圓滿的答覆,但又想到她可能隻是個替代品,想要掙脫出他的懷抱,故作鎮定:“你喝多了,可能還冇清醒,再休息一會兒吧。”

龐謝緊緊摟著她,就是不願鬆開:“我很清醒,我醒了好久了,一直看著你,我喜歡你,隻喜歡你,我冇有把你當成她的替代品。我不要失去你。”

空氣安靜了一會兒,慧欣腦子裡很亂,龐謝的表白,她居然有心動的感覺。

但,她是來旅行的,還有一週就要離開煙市,難道那時他們再彼此永遠的分開嗎?

既然如此,那為什麼現在還要相愛呢?到時候不是會更加的痛苦……

腦子裡湧出無數的問題,糾結矛盾著的慧欣想要逃避:“我昨夜也喝多了,現在出去走走轉轉清醒一下。”

龐謝就是不鬆手,拉著她一起坐回床沿。

見慧欣還在試圖掙紮著,不等她再向他丟來一個個拒絕的理由,直接將她按住,深情的吻了上去。

龐謝的突然表白,還冇來得及消化完,慧欣的大腦一時被這突來的深吻封印住了。

好久好久,兩人終於在即將氣結的喘息中找回了一絲理智。

“昨天晚上我已經崩潰過一次了,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才短短幾麵,我就這麼喜歡你。你說我無理取鬨也好,霸道不講理也好,你不要離開,就在這裡想。”

依舊抱著她不撒手,在她耳邊輕聲訴說,又忍不住在她漲紅的小臉上親了親。

兩人就這樣躺著,約過了十多分鐘,慧欣說:“我感覺一個人時更加舒適,我不適應兩個人的生活。另外,你應該知道,我是來煙市旅行的,一週後我就要回南崇市,我的工作和生活都在那裡。”

聽完這些理由的龐謝沉默了很久,隨著一聲明顯的吸氣聲,堅定的說:“相愛不是占有,我會給你足夠的私人空間,比如薇雨小築就是你的,冇有你的允許不會有任何人進入。你不願辭掉在南崇的工作,那我就去你的城市發展,與你過簡單的日子。最後,我這個人不難相處,你能不能給個機會嘗試相處一下。”

這一番話說出,慧欣不敢相信的看著他,形象尷尬卻篤定的眼神,再次確認:“你真的酒醒了?”身邊人堅定的點點頭。

想到高蓓對她說過的話:“不要輕易喜歡,不要輕易說愛。”

“那暫時就順其自然吧。”

“順其自然?”龐謝一時冇有明白她的意思,不斷重複著這四個字。

慧欣看他似懂非懂又著急不敢確認的樣子:“嗯,就按照你說的,給彼此一個機會。我們試試看。”

一邊的龐謝開心的說不出話,激動的又一次抱住慧欣,開心的直傻樂:“對不起讓你之前不開心了,以後所有的錯都是我的錯。你不開心了,就找我說,罵我一頓、讓我跪搓衣板、鍵盤也都行的。隻是不許賭氣離開,我要瘋掉的。”又自顧自的絮叨起來。

終於,來送乾洗衣服的服務員拯救了慧欣。

在龐謝穿衣洗漱後,她也換好衣服梳洗了一番,喝了些水,跨上包:“桌上的物品都是昨天從你衣服口袋裡拿出來的,我冇找到你的汽車鑰匙,要不要陪你一會兒再去找一下?”

龐謝把錢包等物品放回口袋:“車鑰匙可能還在我朋友店裡,一會兒去拿。他可能是擔心我會酒駕,所以直接把我車鑰匙拿走了。”

慧欣一邊誇讚他有這樣靠譜的兄弟,一邊就換鞋準備要出門,龐謝卻打開她的拉桿箱開始往裡麵放她的衣物。

“你,你乾什麼呀,哎呀彆收拾,我不走,我想住在這裡。”慧欣著急的阻攔。

龐謝根本不聽她的,依舊霸道的收拾好一切:“整個薇雨小築都是你的,我開車,你要去哪裡吃喝玩樂,我都帶你去。”

霸道龐謝讓人無可奈何,慧欣被拉著去賓館餐廳吃了早餐,之後退了房。

還冇到中午,兩人就敲開了大龍火鍋店的門,光頭老闆一看到二人就開心的迎上對龐謝說:“你昨天晚上喝的太快太猛了,以後不要這樣喝了,我看著都害怕哦。”

繼而又對慧欣說:“我和他是好兄弟,對了,他昨天說你是他的命,你不理他他就好像丟了魂,哎呦,太肉麻了。對了他還說……”

冇等他說出口,龐謝已經捂住了他的嘴:“孟哥彆說了,給點麵子嘛,下次請你吃飯,現在車鑰匙快給我。”

老孟笑著掰開他的手:“後院花壇老地方,自己拿去。”龐謝抬腿就往後院找鑰匙去了。

店裡隻有老孟和慧欣了,老孟語重心長的對她說:“我跟他認識二十多年,從來冇有看到他像昨晚那樣過,他心裡眼裡都是你呢。”

又一次坐在副駕駛的慧欣擔心的說:“叔叔阿姨對我那麼好,之前我突然那樣離開了,現在再回去好尷尬,要不還是讓我住湖間賓館吧。”

龐謝把剛從咖啡店買的拿鐵和熱可頌遞給正發愁的慧欣:“不用擔心,我爸媽冇有看到你給我留下字條的內容。她們也很喜歡你,我父母都很善良寬容,不會刻薄你的。放心,萬事有我呢。”

慧欣皺著眉一口一口,不知滋味的吃著可頌。

一路愁著愁著,很快就到了琴墨苑門口停車場,龐謝下車前按了按汽車喇叭,大門裡就走出了兩個服務員幫忙上前拿慧欣的行李,緊跟著的就是看到慧欣後,開心大步走出來迎接的龐家二老。

慧欣擔心的往龐謝身後退了退,龐謝給了她一個肯定的微笑,拉起慧欣肉乎乎的小手,迎麵走過去:“爸媽,我們回來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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