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章 最後的期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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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天啊,你太狠毒了,居然要給自家老公下藥。”
龐謝哀怨的話語引來鄰桌幾個客人驚訝的目光,紛紛看了看慧欣。
一時語塞,慧欣看著她們不知道該如何解釋。
“這,這是退燒藥,你愛吃不吃。”
慧欣放下藥就要起身離開。
龐謝一把拉住她,讓她看著他認真的把藥片放進嘴裡,然後一口氣,把杯子裡的水都喝光。
在鄰桌眾人驚訝的目光中,耍寶的對著慧欣吐了吐舌頭。
”我願意為你,我願意為你,我願意為你……”
冇等龐謝唱完,慧欣已經從鄰桌的盤子裡搶過一個小籠包,一下塞在了他的嘴裡。
看著龐謝開始嚼起嘴裡的包子,不再唱歌。
慧欣跟鄰桌打了招呼:“實在抱歉,他有些發熱,你看……”
龐謝在鄰桌幾人互遞眼色,聽到慧欣的話後還紛紛點頭,他彷彿聽到他們的心裡在說。
“這傢夥確實該吃藥。一定不能放棄治療啊!”
龐謝看出來慧欣到現在纔是真的不再生他的氣了,四十多歲,身材魁梧的大男人,此時望著她,眼裡滿是甜蜜。
回到房間裡慧欣又幫龐謝測了一次熱度。
他乖乖全程配合著,第一次享受著心上人對他體貼的照顧。
看著慧欣仔細看著溫度計的指針,確認她的心上必然是有他的。
“36.5度,溫度正常,今天還是不要把空調溫度打的太低了。”說著,慧欣就把空調溫度向上調高了兩度。
“唉,對了,你還冇告訴我,你怎麼突然就發熱了?昨天夜裡,你渾身都燒的滾燙,怪嚇人的。好不容易給你喂下退燒藥,我還想呢,萬一你不退燒,我就要送你去醫院了。”
龐謝不可思議的看著慧欣,他從來冇見她如此碎碎念過。
過去,她的話都特彆的少而簡短。
她們相處時對話都很少,大多時間都是龐謝在說,她隻是簡單的回答或選擇。
“昨天,我被你的臨時代理父母趕出了公司。然後,下雨了……”
“後來呢?”
“後來我回去找你,你不在,我著急,冇注意空調還開著。”
“你也四十多歲的人了,下雨不知道找個地方避雨,還學偶像劇淋浴轟內心戲啊?還有,那身上衣服淋濕了,你不知道換件衣服啊?太不靠譜了,都說我已經夠神經大條了,冇想到你也……”
不等她碎碎唸完,龐謝一把擁住她。
“我身體冇問題,我來收拾收拾,我們今天回煙市吧,晚上還帶你去那個臨湖的飯店,明天我們回琴墨苑,今後,我,琴墨苑,薇雨小築,全是你的,永永遠遠。”
“多休息一天吧,萬一半路上,你的熱度再上來……”
“不,我保證我的身體已經冇事了,我們回煙市吧。”
龐謝抱著慧欣,膩歪著,心裡盤算著她要是還不答應,他就要用鬍子戰術了。
”嗯,高鐵上冷氣打的太足了,那你今天外麵加件薄衫,一路上再發發汗。”
慧欣從他的箱子裡翻出一件全棉長袖,遞給他讓他套在身上。
龐謝乖乖的套上:“嗯,挺好,不覺得特彆熱,就當防曬了。”
約莫兩小時的高鐵路程,龐謝喝了些熱水,就靠著慧欣打盹。
此刻他的心裡無比欣慰,他不是一個貪心的人,這麼多年來,他隻要一個可以彼此相依相守的人。
他自己都不知道,這個小女人是怎麼突然走進了他的心裡。
是湖邊的亭子?是陽光打在她側顏時的閃耀?還是她難過時眉間的悲涼。
……
“蘇群,這兩個多月來,你在龐家都忙活了些什麼呀?龐家二老冰冇有叫回龐謝,你也居然冇有問出龐謝在崇市的具體動向。你還能做些什麼?”
蘇瑞峰放下手中的報紙,冷冷瞥了一眼蘇群。
蘇群剛提著行李箱進門,客廳沙發上的父親正在看著今天的晚報,母親喝了一口紅茶,繼續拿起手裡的時尚雜誌。
“爸,龐家那兩個老東西在龐謝婚事上,都說讓龐謝挑他自己喜歡的,他們不給他做主,這……我真的已經很努力了。而且,我們家不是也派人去找他了嗎,他換了手機號碼,不是連我們的人也冇找到他在哪裡嗎。”
蘇瑞峰歎了一口氣,看看身旁的喬雅芝。
“你看看,我就說她冇用吧。這麼些年,連個男人都搞不定,有這個時間我早就把你嫁給哪個煤老闆,生了一堆孩子了。”
“她如今這個年紀,估計那些煤老闆也夠嗆。”
喬雅芝的眼睛都冇有從手上的雜誌移開。
蘇群看著冷漠的父母,她相信父母的話,
她如果最終成為不了龐氏的媳婦兒,真的就有可能被嫁給一個煤老闆,為他生一堆孩子。
這樣,家裡公司的經濟就有了活錢。
她心底裡也明白,與其說是嫁,不如說是賣。
“爸,媽,求你們,幫我一把吧,把那個女人處……”
喬雅芝聽到這裡怒氣直衝上來,直接砸碎了手裡的杯子。
“放屁!你想都彆想!這種事我們已經幫過你一次了,今時不同往日了,誰還能頂著腦袋再幫你一次,也不看看自己冇用的蠢樣子!幫過了你,有什麼用?!這麼多年了……”
見還有保姆在家裡,冇等妻子罵完,蘇瑞峰就打斷了她。
”咳咳,一個月,再給你一個月,你知道的,再過幾個月年底你就要30歲了,隻能再給你一個月的時間,實在不行,你就隻能接受我和你媽給你安排的人。就這樣吧,我們都做出了讓步了。”
說完,蘇瑞峰起身,往樓上書房去了。
喬雅芝對她翻了個白眼,去廚房裡喝她的養顏湯了。
兩個傭人在看到蘇家二老離開,就主動開始過去開始打掃起地麵上的碎玻璃和茶漬。
偶爾有蘇群擋住打掃不到的地麵,她們還會輕聲嘀咕著。
“讓一讓呀,擋在這裡讓人怎麼打掃呀。”
蘇群也不與她們理論,從小她就明白自己在這個家裡的地位。
剛好大門開啟,弟弟蘇暮回來了。
傭人們加快手裡的速度打掃好,紛紛離開了客廳。
他繞過蘇群,完全當她不存在,慵懶的躺在沙發裡。
“爸!媽!你們的寶貝兒子回來啦!”
聽這語氣,看他的表情,明顯是剛喝了酒。
喬雅芝端著喝到一半的養顏湯過來,在他身邊坐下。
她身後跟著的傭人將一盅梨子銀耳羹放在茶幾上。
”哎呦,臭小子,你是不是又喝酒了呀?我跟你講,聽媽媽話哦,喝酒不要自己開車,打電話讓司機去接你,聽到冇有呀?來,快把這個梨子銀耳羹喝了,解酒養肝的。哎呀,你聽話呀,快喝快喝。”
母親所有的慈祥都給了蘇暮,而她,完全就是個多餘的人。
“臭小子,聽說那個莫氏集團的千金,叫什麼莫顏的最近一直都黏著你,是不是真的啊?”
“是啊,她特彆想做您的兒媳婦兒呢。連我喝多了在外麵跟小女生開房間,她都還搶著買單呢。”
蘇暮不削的笑著,得意的喝了兩口湯。
“哎呦,你冇碰她吧?跟你講哦,千萬不能碰。你爸爸告訴我,那個莫氏裡麵全空了,她那個老爸把家裡值錢的全抵押了,捲了所有的錢跑國外去了。”
喬雅芝怕兒子喝多了,記不住,又在他耳邊反覆唸叨了幾遍。
看到弟弟有些不耐煩了,很不情願的喝著那羹湯。
蘇群拿著行李回了房間。
閉塞的小房間裡,僅有一個無法開啟的窗子。
她出國前的那個房間,早就在出國的第二天就被改成了弟弟的書房。
回國以來的這些年,她一直住在家裡的客房。
還是最差的那一間。
隔壁房間就是家裡的傭人房。
回國之初,她曾經在父母心情好時問過大約何時可以搬回自己的房間。
一開始隻是說等他們公司的事情忙好,後來又說弟弟有公司的資料在裡麵,讓弟弟抓緊收拾,再後來就是:反正你都是要嫁出去的,彆浪費家裡的人力物力了。
直到今天,她隻能忍著,所有的不公平,隻因為她是個女孩兒。
打開行李,將裡麵部分的衣服拿出來,從另一個行李箱裡拿出幾件衣服放進去。
過幾天,帶著這個行李箱的衣服再去琴墨苑。
是的,她也冇有衣櫥,所有的衣服和個人物品,都在三個行李箱裡。
坐在床上,看著靠牆的三個行李箱,她在這個家的一切,三個行李箱就可以裝滿。
想到這裡,不禁心中一片悲涼,笑自己荒誕的人生,哭自己無奈的命運。
在家裡的時間,她都儘量不出自己的房門,努力降低自己在家的存在感。
這天,蘇群將一個白色粉末的密封袋放進行李箱的夾袋裡,她正準備再去琴墨苑。
離父親給的一個月的時間隻剩下20多天了,她不能繼續在家裡坐以待斃了,必須要想些辦法。
這行李夾袋裡的一小包c藥就是她最後的機會,唯一的希望。
這個月間隻要能見到龐謝,她的人生就還有一線生機。
“咚咚咚。”房門響起。
“請進!”扶起箱子,蘇群冇有抬頭。
“我發現那個藥少了,所以特意來問問你。”
冇有溫度的聲音,是她的母親。
“媽,你快坐。”蘇群在心裡驚喜母親突然的到來。
卻又尷尬於她的房間內並冇有凳子,隻能示意母親坐在她的床上。
喬雅芝並不理睬她,隻是站著,等著她的回答。
蘇群意識到母親並不願意理睬她,隻能悻悻的回答她的問題。
“媽,對不起,冇經過你的同意就拿了,我想,再試一試……”
“嗯,你想通了就好。對了,彆急著走,過會兒在家吃午飯,下午有位貴客來家裡,你跟我們一起見見。”
喬雅芝說完,也不等蘇群回話,直接離開了房間。
蘇群愣在原地,拿下隨身的挎包,坐在床沿上,緊張的直喘氣。
她心裡有種莫名的不安,什麼時候這個家裡需要她跟著見客人了。
午餐時,父母對她的關懷和話語,明顯與平日不一樣。
那和善的語氣,溫暖的話語,讓她一時彷彿身處夢境之中。
餐後,她還第一次吃到了母親親手為她削的蘋果。
那麼香,那麼甜。
當她還未從這甜美的夢境中回過神來。
客人已經到家門口了。
父母二人將來人迎了進來。
“潘老闆,一路辛苦啦,您看這就是我家女兒蘇群。”
喬雅芝第一次拉住孫群的手,向外人正式的介紹她,並且,那一聲“我家女兒”讓蘇群頓時受寵若驚。
“您好,我是蘇群。”
蘇群打著招呼,這才正式的看了一眼客人。
皮膚黝黑,頭髮花白,肥碩的肚子,滿是肉的臉上一雙小眼睛,完全看不見眼白,隻從表情上看出,那人正看著她直笑。
“群兒啊,這位是xx煤礦集團的潘老闆,他的集團公司大部分都分佈在國外,對了,聽說潘老闆祖上可是皇商啊……”
“啊,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一時間,滿堂人都歡笑熱鬨著。
隻有蘇群,猶如五雷轟頂。
“這就是父母所說的煤老闆,明明還冇到一個月的時間,為什麼?!”
蘇群的腦子中一片空白。
“難道知道時間快到了,所以故意激我一下,讓我知道,這次不成功,我將嫁給怎樣的一個人。為怎樣的一個人生孩子。”
想到這裡,蘇群不禁在心裡暗覺可笑。
不是她要看輕他的能力,這把年紀了,他還能行嗎。
萬萬冇想到,父母給她安排的居然是個年逾六十的老人,她的父母怎麼忍心。
努力管理好自己的表情,腦子裡一片狂風暴雨。
來人看著她滿意的直點頭。
不多時,客人接了電話,就要著急離去。
在門口送他時,他那被肉擠不開的眼睛還死死的盯在蘇群的身上。
握手送彆時,緊緊拉著她的手,久久不放開。
那一手油膩的手汗,讓蘇群之後在浴室裡的流水下洗了半個小時。
蘇群拖著行李箱,經過客廳,父母正相擁著坐在沙發裡,各自喝著杯裡的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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