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二章 新生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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劍十二晃悠悠立起來,飛到韶玖眼前,劍身上殷紅的鮮血刺痛他的心,垂眸盯著流血的傷口,凝聚神力療愈傷口,他臉色變得蒼白,撥開細碎的頭髮,“甯兒,碧落黃泉,海角天涯,我都能尋回你。”

說著,他握住劍十二的劍柄,用力扔向天空,環腰抱起寧甯,縱身躍上劍十二,咻的一下,衝出陰森不可怖的岩洞,朝著魔域飛去。

“乖寶。”

“小寧甯。”

兩道流光飛快跟上,再一次被拋棄的烏犼和牧柘麵麵相覷,暗暗咬碎後槽牙,隻要事關寧甯,他們就不給重視的感覺,敲碎他們的膝蓋骨。

蒼天饒過誰?

冇想到報應來的這麼快。

飛過魔域上空,躺在韶玖懷裡的寧甯被顛簸一下,腦袋猛地一偏,戴在耳邊的七彩琉璃花掉落,啪嗒摔進草叢裡,擋得嚴嚴實實。

韶玖淡漠得掃一眼,不甚在意得離開。

半年後。

七彩琉璃花變得灰濛濛,牢牢護住花心。

不光要風吹雨打,還要忍受長著毒刺和獠牙的昆蟲的啃噬,堪稱一部變形記。

錚。

一塊巨石落下,軲轆軲轆滾向草叢裡,徑直從薄脆的七彩琉璃花壓過。

哢嚓一聲。

七彩琉璃花裂縫加深,魔氣撬開那條裂縫,盤算著把小人拽出來,吸其骨髓,啖其血肉。

耀眼的光芒擊退魔氣,七彩琉璃花慢慢綻開,一瓣一瓣得凋謝,隻剩花托上圓潤的花心,像吹了氣的氣球慢慢漲大,到了最後,又薄又透的花心印出清晰的手掌印。

悉悉索索半晌,從裡麵撕破花心,眉心長著七彩琉璃花印記的嬌俏女子,手腳並用爬了出來。

聞著新鮮的魔氣,女子被嗆得咳嗽連連,捂著不大清晰的眼睛,她敬小慎微得蹲在花心旁,掰下來一塊,哢吃哢吃吃起來,一顆花心下肚,拍了拍暖洋洋的肚子,視線也漸漸清晰。

望著貧瘠遼闊的土地,寧甯傻眼了,不是,這是哪兒?她不應該在鬼域裡醒來?再不濟,岩洞裡醒來,也好過在魔域醒來。

嗚嗚,她咋被捎帶上魔域?

寧甯抱緊弱小無助的自己,警惕著危機四伏的荒野,瑪德,彆讓她知道,是誰把她扔在這兒的,不然要他好看。

魔宮裡,正在批改政務的韶玖,鼻腔發癢,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噴嚏,嚇壞隨侍在旁的侍女,跪成一排,“請魔祖開恩,請魔祖開恩。”

“下去吧!”韶玖不在意的揮揮手,侍女匍匐在地上,姿勢怪異的退出宮殿,他有些傻眼,不是,他這麼可怕的?他又不吃人。

“魔祖,您威名遠播,哪個魔族見了您,不心生畏懼。”竹溪抱著一遝奏摺,腳步輕快得走來,放在韶玖眼前,笑道:“妖族給的誠意。”

韶玖翻開冊子,盯著上麵的靈植名,烈火在眼中燃燒,闔上冊子,頃刻間燃成灰燼,“醉翁之意不在酒,往後無須給我過目,還有……竹溪,這些奏摺自己批改,不準再來煩我。”

竹溪臉色發白,梗著脖子,據理力爭,“魔祖,您是魔族的希望,當然要魔祖批閱,方可執行魔族偉大的事業……”

“竹溪。”韶玖托著下巴,右手敲擊著桌麵,帶著些許威懾,說道:“你是魔族的王,吾不在,便是你挑起重擔,如今,你也應當發揮魔王的能力。”

說著,韶玖振袖一揮,桌上的奏摺紛紛消失,他惡劣得咧嘴一笑,“放心,在你寢殿中,快去批閱。”

竹溪垂頭喪氣走出殿門,遇到前來報告的符媚,把她攔下,以免進去觸黴頭,“符媚,不在外殿訓練,來魔殿乾什麼?”

符媚冷臉格擋開竹溪,語氣不善得說道:“竹溪,與你何乾?勸你不要多管閒事。”

“閒事?”竹溪雙手抱胸,上下打量著清涼衣裙的符媚,冷笑幾聲,“不要做春秋大夢,殿中蘊養著誰,不說你也知道,萬年無人走進魔祖的心,就憑你還不夠格。”

符媚惱羞成怒,甩出一截骨鞭,狠狠抽向竹溪,“不要以為你是魔王,誰都要讓你三分,殿中有人不假,已過去半年,毫無甦醒的跡象,哪怕是醒來,我也有公平競爭的權利,不像你…嫉妒我能接近魔祖……”

見符媚越說越離譜,竹溪的臉染上一層慍色,強硬拉過符媚的纖腰,死死扣在懷裡,湊到她耳邊,說道:“念在一起長大的情分,奉勸你一句,殿中的人…你動不得,還有,我不介意你自薦枕蓆。”

符媚腦袋後仰,猛地撞到他的鼻梁,見他吃痛鬆開,美眸劃過一絲擔憂,隨即掩藏起來,冷哼道:“竹溪,閉上你那張臭嘴,聞得我都快吐了。”

竹溪:……

瑪德,莫名輸了一截,好氣啊!

“符媚,進來。”

符媚走進殿門。

竹溪氣得不行,罵罵咧咧走了。

“符媚,你自幼傾慕竹溪,長大倒成了歡喜冤家。”

符媚神色如常,“魔祖,符媚有要事相稟。”

“說。”

“魔域發現凋謝的七彩琉璃花,請魔祖過目。”符媚恭敬得呈上一瓣七彩琉璃花。

韶玖放在鼻前輕聞,眼中露出勢在必得的光芒,攥緊拳頭,厲聲道:“找出身懷七彩琉璃花印記的人,帶到魔宮,不要讓人察覺。”

“是。”

符媚走後,韶玖呆坐良久,站起身,走到寢殿中。

寒氣泠泠的血玉床,睡顏恬靜的寧甯躺在上麵,凹槽裡盛滿了血池水,韶玖握住她冰冷的手,哈著熱氣,想要捂熱她,“甯兒,你放心,我已尋到七彩琉璃花的蹤跡,不日便能將你喚醒。”

韶玖劃破手腕,殷紅的血液滴進寧甯的唇間,流進她的胃裡。

“呸呸呸。”

寧甯腦殼大的吐著唾沫,怪哉,她嘴裡冇受傷啊!怎麼一股子血腥味,咦,忒噁心了。

“快走,磨磨蹭蹭做什麼?”

一記長鞭貼著寧甯的身體,落在地上,濺起一片泥土,她撅著嘴,很不情願得跟上帶著腳鏈的女奴。

“要知道,能進魔殿服侍魔祖,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,服侍好魔祖,能享儘榮華富貴,說不定還能翻身做主。”

寧甯不屑得撇撇嘴,嘟囔了句,“待遇這麼好,你咋不去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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